楊德龍：人形機器人是我國繼家電手機新能源汽車之後的第四大重點產業

目前，人形機器人板塊已經走出了第一波板塊性效應，目前處於震盪調整期。華爾街有句名言：「模糊的正確大於精確的錯誤。」我們首先應從產業發展的大格局來看這個問題。既然未來人與機器人的共同發展是確定的，那麼未來的產量也會逐步放量，因此我們無需糾結於短期股價的波動。在前期快速上漲時，許多投資者，包括機構投資者，抱怨難以找到合適的入場機會。而現在市場出現了難得的調整，這其實是個很好的佈局時機。

如何投資這輪科技行情？我們仍以人形機器人板塊為例。目前，該產業發展仍處於初級階段，甚至可以說是「跑馬圈地」的階段。各大廠商都在積極上線產品並加大研發投入。上游從事機器人零件及軟體開發的公司也積極投入，開發配套零件。許多目前從事人形機器人零件生產的公司原本是汽車零件製造商。其實，智慧汽車和智慧機器人在本質上並無太大差別，都是硬體與軟體的結合，只是實現了不同的功能。因此，目前生產機器人的主力軍反而是新能源汽車製造商。未來，「汽車+機器人」將成為產業發展的範式，一方面生產汽車，另一方面生產機器人。這些汽車公司在生產機器人方面具有獨特優勢，例如擁有完整的成熟生產線、研發設計團隊、成熟的銷售系統（4S商店）以及完善的售後服務。未來，4S店可能一邊銷售汽車，一邊銷售機器人，形成良好的綜效。機器人的形態多樣，不僅限於人形機器人，例如，黃山旅遊景區採購了一些用於搬運的機械狗，一次可搬運100公斤，比人工搬運效率更高，且24小時不間斷工作，大大節省了人力。未來，挑山工可能成為歷史記憶。

人形機器人之所以成為機器人的主流發展方向，是因為我們所有的機器設備和配套設施都是為人設計的，而人形機器人更適合操作這些機器和使用這些設備。將機器人設計成人形，其應用範圍無疑是最廣泛的。我國在工業機器人領域已佔領先優勢，根據統計，全球70%的工業機器人由中國生產和使用。以宇樹科技為代表的人形機器人企業已佔領大量市場份額，處於行業前列。除了高盛外，摩根士丹利最近也發布了調查報告。儘管人們對人形機器人當前發展階段存在爭議，但不可否認的是，中國在人形機器人領域的發展已處於領先地位。中國是世界製造大國，正邁向製造業強國，在精細製造上具有顯著優勢。目前，我國在新能源車領域已遙遙領先，年銷售超過1,000萬輛。可以說，「科技+消費」是我國的獨特優勢。儘管我們在基礎科學研究方面可能落後於歐美國家，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家較少，但在科技與消費結合的商業應用方面，我們的優勢巨大。

近期國務院常務會議提出促進人工智慧與消費的結合，而人形機器人是「人工智慧+消費」最好的落地產品。這輪「科技牛」背後，其實是我國在第四次科技革命中的崛起，我們不能缺席這場革命，且必須保持領先地位，從而釋放更大生產力，更好地提振經濟成長。當然，許多人對機器人目前的工作效率仍表示擔憂。有人計算，2至3台搬運機器人才能相當於一個工人的搬運能力。這就像火車剛發明時一樣，速度甚至比不上馬車，遭到人們的嘲笑。然而，兩百年後，馬車的速度仍無變化，而現代火車（高鐵）已達到每小時300多公里，磁浮列車甚至達到每小時400多公里。因此，當一個新事物出現時，我們不應質疑、嘲笑或排斥，而應積極擁抱科技進步，相信它具有顛覆性潛力。目前，可能需要兩三個搬運機器人才能相當於一個人工，但隨著科技進步，未來一個機器人可能相當於十個工人。

然而，機器人的大量應用也引發了擔憂，一方面可能導致部分體力勞動者甚至部分腦力勞動者失業。這讓人聯想到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蒸汽機發明後出現的“機器破壞運動”，工人因失業而砸毀機器。但這些並未阻止蒸汽機的廣泛應用，因為在市場需求和利益驅動下，資本的力量非常強大，它不僅能推動技術進步，還能推動技術的普及。未來，社會保障方面需要推出相應措施，以應對因機器人大量使用而導致的失業問題，解決生計問題。反過來，為了避免被機器人取代，我們需要提升認知，發揮人腦的優勢，提升個人核心競爭力。人腦相對於電腦仍具有不可替代性，例如第六感、強大的推理能力以及對弦外之音的理解，這些是機器人難以企及的。至少目前，機器人尚未產生意識或情緒。

我曾經看過一篇科技文獻，提到大腦相對於電腦的最大優勢不在於“記憶”，而在於“忘記”。我們每天接觸大量訊息，大腦不會像相機一樣全部記錄下來，而是記住關鍵訊息。晚上睡覺時，大腦皮層仍在活動，整理白天的信息，過濾掉無用信息，留下有用信息並儲存起來。之後還會進一步篩選，將當時認為重要但事後證明不重要的資訊刪除。這種選擇性記憶能力是電腦不具備的，電腦硬碟越來越大，儲存空間需求不斷增加，甚至需要雲端存儲，因為電腦不會忘記，它會儲存所有輸入的信息，這使得運算量巨大且難以快速找到問題的關鍵。未來機器人也是如此，既然執行的仍是人類的命令，獨立思考的機器人很難被生產出來，有意識的機器人可能性極小。因此，一方面我們要積極擁抱科技進步，另一方面也要防範大量使用機器人可能帶來的新社會議題。

最近，馬斯克又提出，幾十年後機器人的智慧可能是人類的兩倍，有20%的機率可以毀滅人類。這種對科技進步的擔憂始終存在，我們無法證偽。目前我們能做的就是從投資角度佈局這個行業，抓住未來爆發式成長的機會。如果你對這一行業堅定看好且理解較深，可能會敢於重倉；但如果你對這一行業信心不足或了解不深，可以選擇輕倉參與。最近看到但斌先生的一個視頻，標題很醒目：「當時代的技術進步到來時，哪怕雷聲滾滾，很多人都聽不見。」這次AI革命將顛覆許多行業和許多人的命運，我們身處其中，就要積極挖掘機會、把握機會，抓住機遇。 A股方面，重點關注的是人形機器人及AI板塊。

總結來看，今年以來開啟的這輪科技牛市行情背後有深刻的邏輯，有望延續全年，成為全年投資主線。 “科技牛”行情起來後，賺錢效應會擴散，一方面吸引場外資金入場，推動居民儲蓄向資本市場大轉移，從而帶動整個市場的優勢行情展開； 另一方面，科技股大漲後估值提升，一些低估值的消費白馬股、新能源龍頭股以及紅利股也將流入資金，帶來估值回升，從而從“科技牛”走向更多結構性牛市行情，帶來更强的賺錢效應。

需要特別說明的是，對於科技創新企業來說，傳統的估值名額（如市盈率、市淨率等）並不適用，因為這些公司仍處於前期研發階段，即使有業績也是傳統業務的業績，而不是因生產機器人帶來的業績貢獻。 囙此，此時查看其估值、市盈率等名額並不可靠。 現時，這一行業的配套企業大多市值在幾十億到兩三百億之間，只有極個別達到千億市值。 如果未來人形機器人板塊能像家電、智能手機、新能源汽車一樣成為一個大產業，那麼龍頭企業市值可能達到萬億，配套公司市值可能達到千億，細分行業龍頭市值可能達到幾百億。 從市值角度看，當前人形機器人板塊的總體市值仍較小，未來增長空間巨大。

當然，在投資上，我們無法確定哪家公司將來能成功，但可以採取“投賽道”的管道。 主動基金相對於ETF有更大優勢，基金經理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，選擇行業內一二十家更容易成功的企業，提高集中度，從而有望跑贏ETF的走勢。 今年以來，配寘人形機器人的主動基金收益率普遍超過50%，而人形機器人ETF漲幅僅20%多一點。 投資賽道减少了投個股的不確定性。 任何一個個股我們都無法確定其會成功，但通過投資一二十家系統行業龍頭，或者通過投資人形機器人主題投資基金，投資整個賽道的成功確定性將大幅增加。

（作者系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、基金经理）